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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”的一声，奏折狠狠的砸在了董皇后的身上，熙文帝怒道：“看看，看看你的好女儿做的好事！”
董皇后一愣，捡起了奏折，匆匆一看后脸色就变了，忙道：“皇上，华阳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！”
“不会？不会做？那你现在喊她进宫，你看看她现在在哪里？好大的胆子！居然敢买凶去刺杀我边关重将！”熙文帝吼道。
“皇上！”董皇后跪倒在地，道：“这里也写了，也有党项人和辽国人，说不定是他们陷害华阳？”
“陷害？你女儿的秉性你不知道，只是她想要的是人家新娘子的命，可是现在伤的却全部是我大周将领！你自己看看，一个重伤濒死，三十四个校尉受伤，还杀了官兵无数！”熙文走下了座椅，冷冷的看着董皇后道：“是不是你们董家觉得就算黑水关破了，那柴正业的五万禁军能帮你们抵挡住辽国大军？”
“皇上！此事和董家无关啊！”董皇后一个头磕在了地上，道：“华阳那孩子，她无非是喜欢那杨昭而已，若是杨昭答应了婚事，华阳又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？是那杨昭太不知道好歹，华阳都答应他娶妾，也可以让那救命恩人做平妻，华阳是咱们的女儿，我大周的嫡长公主啊！都如此低声下气了！”
“你知道个屁！”熙文帝拂袖怒道：“杨昭给他夫人请封的折子也上来了，知道怎么写的嘛？臣杨昭入赘凌家，知道嘛？杨昭他是入赘去的！去要华阳回来，给我在宫里住上一年两年，别出去丢人现眼了！”
“当真是胆大妄为！”程嘉猛拍了下桌子，恨恨的道。
“听说皇上只是召回华阳公主，在宫里禁足一年而已。”范诤扶了下被程嘉拍飞的茶碗，道。
“这哪里是禁足，”范烨冷笑道：“这是怕杨昭报复，给放宫里保护起来。”
“听闻兵部给杨昭的复函是说此事是辽国和党项人而为，只是冒了华阳公主的名字而已。”苏闻道。
“皇上倒是给了一些抚恤，又让将欠了半年的军饷补上。”梅东华喝了口水，淡淡的道。
“听说这次受重伤的就是去年奇袭退了辽国十万大军的何离何将军？”吴仪问道。
“如若这次的事情承认是华阳公主所为，那么必然会天下大哗，无论如何，都不可能说是跟华阳公主有关系的。”王煊之低头道。
那他们心里可有任何国之重将的概念？难道对他们来说，在边关拼命守护这个大周的那些人，就是可以轻易舍弃玩弄的人吗？程嘉只觉一口怒气憋在心里却是无法发出。
“对了，那杨昭上的给他夫人请封的折子上，写的可是入赘凌家，就是那个商户，程兄和范兄应该还记得？就是那个凌当家的。”吴仪笑道。
屋子内众人都是一愣，范诤便笑道：“吴兄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“怎么是开玩笑，今日皇上已经批了下来，我在中书舍人那里看到的。”吴仪正色道。
程嘉坐在了椅子上，杨昭，你可真敢做！
“这样啊？那次见他们就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，原来如此啊！”范诤摸着下巴上面新留的胡须道。
知道那两人关系的范烨憋了个内伤，还是忍住了，道：“我先走了，明日还要赶回去福建。”
“杨昭的奏折上有没有写他那新夫人有事没事？”王煊之问道。
吴仪摇摇头，道：“这倒没有。”
“说起来，这个凌当家也算个人物，是嘛？”梅东华看着程嘉淡淡的笑道。
程嘉和王煊之是搭乘风神号回来，而风神号属于凌家所有，虽然程嘉和王煊之对番外之旅的过程采取了一问三不知的态度，但是两人言谈之间对那凌当家的却多是用的敬语，梅东华和程嘉这么多年好友，从程嘉的一些神态话语间便扑捉到了一些不同，对这个妹妹嘴里很是推崇的女人也带上了些好奇。
程嘉苦笑了声，道：“能让杨昭入赘的人，自然是个人物。”
“只怕这汴京，这段时间又有话题可说了。”苏闻看着窗外满池荷花，道。
*****
“是嘛？果然如此啊。”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，凌清羽拂了拂掉落在身上的落叶，道。
“华阳公主已经被宫里的人召了回去。”韩枔坐在她对面，道。
“这事就想这么掩盖了下去？想得真好，”凌清羽微微抬了头看着头上疏落的阳光道：“咱们下面的信道也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，从河东路开始，以流言的形式往江南流传，就说在这边参加杨将军婚礼的时候，看到很多刺客来刺杀杨将军，那刺客可是公开说是受华阳长公主所指使，原因不过是因为杨昭不愿意做她家二驸马而已，再将这边的惨状形容形容，我要一个月内，大周境内所有人都知道，他们柴家的女人专门做的就是这种事情。”
“是！”韩枔蔡靖方郑喜同时应道。
“郑喜，你去京东东路，那边有平原地带，看有土地没有，那边适合种植棉花，我们棉花的种植量要扩大。商线也可以考虑往北方四路推进。”凌清羽指着桌子上的地图道。
“那边是赵家的范围，会不会有麻烦？”郑喜问道。
“是有些问题，从小商走起，先从东绢的收购做起，不动银楼和香料铺子。”凌清羽看了看韩枔，道：“韩枔，你今年除了在陕西路和川蜀这块以外，将京西南路和荆湖北路给拉通，凡是平原地带，秋雨少，日照充足，有利于棉花的生长的土地，能收多少是多少，还有药田，今年我们主要发展这两方面。”
韩枔深看了她一眼，点头道：“好。”
“小菜，”凌清羽看向了蔡靖方，道：“除了我们已经打下基础的那些行业保证稳定增长以外，我要你找的那些地势险要可以藏粮的地方，多多寻找，粮食继续收，不要停。”
蔡靖方点头道：“晓得，那些粮库，我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个，如若郑喜和韩枔这边商线扩张过去，那么我会跟着他们商线增加相应的粮库。”
“丁叔，泉州那边的船厂，要大规模的扩张，”凌清羽望着一脸惊呆了的样子的丁步东，道：“泉州那边账面上有三百万余额，全部拿出来，今年年底，我要见到一百艘以上的能跑长江和沿海的船。”
“啊？”丁步东先是一惊，然后道：“要那么多船做什么？”
“一部分跑沿海，把淮南路和广西西路的商线连接起来，一部分跑长江，把江南和川蜀联系起来。”凌清羽解释道。
“明白了。”丁步东心里还是有些不懂，却不再问，虽然他的资历是从林家慎算起，但是在现在的凌家，他却远远比不过在座的其他三位，见其他人都是一句反口都无，自己也绝对不能再倚老卖老，当家的说做的事情，从来没有错过，那么就没必要多问。
到了这个时候，至少防范是要做的，战争最重要的几个要素，兵员，武器装备，粮食，衣物，药品，金钱。
夏日的阳光有些烈，让凌清羽微微闭了下眼睛，道：“以后换回来的羊那些，都不再卖了，全部供应给军队，提高军队的伙食，增加战斗力。”
“是。”韩枔匆匆的在纸上记下，然后道：“那么我先去送信了？”
见凌清羽点头，几人便都起身告辞而去。
“何离。”凌清羽唤了声一直躺旁边装死的何离。
“嗯？”何离将扇子从脸上拿开，应了声。
“黑水关这边可有能放白银的地方？”凌清羽问道。
“啊？”何离捂着伤口微微侧了点身，看向了凌清羽。
“我要运一千万两现银过来，你找地方给我存放，不能出差错。”凌清羽也侧头盯着他道。
正走进院子的阿兰被门栏一绊差点跌倒。
“明白。”何离点了点头，道。
“关啸。”凌清羽扭头看向了靠着树闭着眼的关啸，唤道。
“在。”关啸睁开眼站直了身子，应道。
“这次我带回来了铜钱的铸模，还有大炮的图纸，你拿回去，一个是开始铸造铜钱，然后看下，你那边能否将那炮身做出来，如若能做出来，再从凌家村那边带火药配方过来，可行？”凌清羽问道。
“是，可以！”关啸应了声，然后问道：“咱们不弄点当十钱？”
凌清羽沉默片刻，笑了起来，道：“可。”是啊，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受害呢？反正都是要被搞砸的经济，为什么不能在里面捞一把？
“如若这次能拿下白银，那边倒是有很好的铜矿，而且，还是露天就可以开采的。”凌清羽眼睛一亮，对燕七道：“七啊，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。”
燕七看了看她的腿，然后低头抿了一口茶，不出声。
“阿兰，我这腿再有一月就好了吧？”凌清羽热切的看向了阿兰，道。一个多月不能动，都快让她身上长霉了。
“如若不再出状况，应该差不多。”阿兰坐到她旁边，附耳问道：“喂，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现银？”
“日后有机会，我带你去看看，你就知道了。”凌清羽低声在她耳边道。
“刚韩枔和郑喜说，你调配的药材都已经到了，可以找地方炼制，怎么说？在哪做？”阿兰坐直了身子，问道。
“先出伤药吧，地方？”凌清羽看向了何离。
“孟苏，你那的人不是正好闲的慌嘛？给神医使唤使唤吧。”何离对孟苏道。
那日宴席后，杜鸣已经带了一半人回去盐州，孟苏却是带了一半人留了下来，虽然说新婚，但是杨昭还是要往军营里面去，亲卫也不能全部留在将军府，凌云飞已经回去流云寨带人过来，孟苏实在是不放心，便要求自己带着的这些人作为亲卫的替补，将将军府的防卫接了过来。
“这样的话，那倒是可以用凌府还有这边空闲的院子。”凌清羽点头道。那惊险一日已经过去了八天，今日杨昭去了军营，凌清羽才得空将手下召集起来，郑喜和蔡靖方他们都是一大帮子人，也不可能久呆，只能尽快将事情处理完。
这几日，凌清羽将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清晰，今日朝廷快马加鞭过来的回复只是加强了她的决心而已，如若杨昭决定走拥兵自重的道路，那么她必然要给他把后勤跟上去，只希望能让自己的力量达到一个平衡点，能和大周那些权贵达成和谐的相处状态，我不去惹你，你也别来惹我。
凌家在江南的根基已经深厚，江南物产丰富，生产技术比其他地方都强，从江南再辐射出去，很多事情都好做，何况蔡靖方郑喜周皓唐天生他们已经做了充分的积累，只要凌清羽一声令下，从两浙路福建路往江南路扩张，是非常容易的事情。
民生无非是吃穿两样，粮食这个控制不了，那么至少在纺织业上，能多占一份就是一份！
她的神思有些飘远，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恢复了往日的坚定，孟苏心里松了口气，站直身子道：“神医看看需要哪些人？我去安排。”
“嗯，凌家大院那边就做普通的丸药，伤药哪些还是在这边做，这样你们也不用两边跑。”阿兰道。
燕七抿着茶，偶尔抬头看一眼凌清羽，已经是六月下旬，没有多少天就是那一天了，这些天，他们都住在主院旁边那个偏院，为了治伤方便何离也住在了那个偏院，杨昭便一个人负担起了所有照顾她的事情，所有的事情都不假手于人。只是，燕七总能看到在不经意的时候凌清羽在无意的寻找着那人的身影，那是一种已经刻到骨子里面的习惯和依赖。
抚了抚胸，虽然伤只好了一半，也可以开始重新练功了，如若不把那个位置填补好，她的心，就会永远留着一个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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